泰山脚下有个张家村,村里有一户姓李的人家,男主人叫李京盛,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爹娘求亲告友,花钱请媒人,总算给他娶了媳妇成了家。
李京盛头一年娶了亲,第二年媳妇便生了个大胖小子,小名叫狗蛋,大名叫李金生,一家人喜欢地不得了。从此,男人下田种地,女人在家操持家务带孩子,日子过得虽然紧巴,但也其乐融融。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李金生八岁那年,李京盛得了一场大病,因无钱治疗,病情越来越严重,不长时间便撒手而去,剩下这孤儿寡母,让人可怜,家里没有了顶梁柱,这日子实在难过。
可日子难过也得过。从此,李金生他娘又当男又当女,伴随着泪水和汗水,拉扯着年幼的李金生,一天一天往前熬,儿子是支撑她艰难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盼望着李金生快快长大。
日夜如梭,光阴似箭,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李金生长成了大小伙子,一米八的大个,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别看李金生家境贫寒,可上门提亲的却不少,女方家里大都是看他人才长得好,能吃苦又能干活,本来穷人家找媳妇没什么讲究,只要会过日子就行,19岁那年,李金生在他娘的张罗下,把新媳妇娶进门。
娶媳妇的新鲜劲一过,谁也没料到婆媳俩脾气性格就是不对缝,也许上辈子两人是克星,事儿就是想不到一块儿,为鸡毛蒜皮大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弄得家里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李金生只好这头劝劝娘,那头哄哄媳妇,妄图在中间调和,但婆说婆有理,媳说媳有理,到后来媳妇说他偏向娘,娘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最后没办法,只有分家,可李金生家只有两间茅草房,李金生他娘只好借住在村头一间闲着的打场屋里,儿子每年给她点粮食,麦秋两季,她靠捡拾庄稼,卖点粮食换点油盐,日子过得非常清贫,常常叨念自己命苦,年轻守寡盼儿子长大,到如今儿子长大成人,自己却被赶出了家门。
分家后,李金生除了种好自己家那仅有的二亩薄地,又到村里的兴隆货栈找了个车把式的差事,赶着马车把货栈收购的农副产品送往城里,顺便拉回百货杂品。货栈老板看他人实在、勤快,十分信任他,李金生在货栈当上了车把式,一干就是几年。
一天下午,货栈老板吩咐他说:“金生,泰城的永盛货栈要一车玉米,我让伙计们去装车,你叫上二顺子押车,到泰城卸了货,你俩到马车店住下,明天装一车棉布拉回来。李金生答应一声:“好嘞,我这就去套车。”
李金生听了老板的吩咐,叫上伙计二顺子,二人先去草料房里去装马草。因为牲口在外边过夜,必须带上草料。货栈的两间草料房里堆满了铡好的玉米叶、谷草,他们两人到了草料房,借着小窗户昏暗的光线,一人扯着麻袋口,一人掐着玉米叶、谷草往麻袋里装,不一会装好了两麻袋,扎上口,放在马车上,这时,伙计们已装完玉米,两人跳上车,李金生挥了挥鞭子,赶着马车上了路。
太阳还有一竿子高,李金生赶着马车到了永盛货栈,等卸完玉米,过完称,办好了手续,两人赶着空车到了马车店,将两匹马缷下来分别栓在槽上,把带来的两麻袋马草解开口,往马槽里倒,突然,一只灰白色的动物和马草一块被倒了出来。这动物体型肥矮,四肢短小,有一张突出的长脸和不断抽动的鼻子,一见到人,马上巻曲成一个圆球,身上长满了短而密的刺,李金生认出这是只刺猬,当地人称它为“地仙”,与“狐仙”一样,都是精灵。他认定这只刺猬就是住在货栈里草料房里刺猬,装马草时一块被装进了麻袋里。于是,李金生用麻袋包着刺猬,装进另一条麻袋里,放在马车上。对二顺子说:“今天先叫它在车上呆一夜,明天再把它捎回货栈。”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金生和二顺子忙活了一下午,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了,两人赶紧去饭馆吃饭。
当李金生和二顺子两人酒足饭饱回到马车上,二顺子随手摸了一下麻袋,发现麻袋空空如也,刺猬早已逃之夭夭了。
第二天,李金生和二顺子在泰城装完了棉布,起身上路往货栈赶,中午头马车返回兴隆货站,一进货栈门口,细心的李金生,发现门口地上有一串带血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草料房里,从脚印的大小判断,是一串小动物的脚印,他马上想到可能是在泰城发现的刺猬早已回来了。一种好奇心催促着他,忘记了眼前的一切,顺着血印来到了草料房里,小心翼翼地扒拉着一屋子的马草,终于,在草料房的角落里,一只母刺猬仰面躺在草窝里,四个脚趾被磨得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它静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非常疲惫的样子,四只毛茸茸的小刺猬趴在它的身上,拼命的允吸着奶头。
李金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细细地回忆起这事的来龙去脉,原来自己和二顺子装马草时,不经意间把刺猬装进麻袋里,麻袋口是扎住的,刺猬逃不出来,被拉到泰城,这只做了母亲的刺猬始终惦记着家里的四个孩子,于是,这个不擅长远途奔跑的动物,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被饿死,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从四十多里路的泰城跑了回来,何况,这一路全是上崖下坡、崎岖不平的山路,母刺猬凭借着一种母爱的本能和力量,艰难的跑了回来。
这时,李金生两眼目不转睛看着小刺猬吃奶,是触景生情还是同病相怜,李金生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娘疼爱他的情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件一件的往事。爹死后,娘把他当成了唯一的希望,下地干活、料理家务都把他带在身边,一会看不到他就到处找。家里养着几只鸡,下的鸡蛋大多都拿去换了油盐,娘隔三差五煮上个鸡蛋让他吃,开始他让娘咬一口尝尝,娘总是说:“孩子,你吃吧,吃鸡蛋长得快,娘不愿意吃鸡蛋,娘闻不了鸡蛋的腥味。”以后他长大了才知道,娘那里是不爱吃鸡蛋,她是舍不得啊!他还记得,那一年冬天,他得了重感冒,娘搂着他在被窝里出汗,他要撒尿,娘怕他闪了汗,让他尿在被窝里,娘把他放在没被尿湿的地方,娘躺在被自己尿湿的地方,一夜的时间,娘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把尿栖干。爹去世后,娘还年轻,亲友劝娘改嫁,娘为了不让他成为“带犊子”,谢绝了劝她改嫁的亲友,一个人带着他,又当爹又当娘,受了多少难为,付出了多少心血,是盼望儿子长大成人这个信念,使她甘愿吃苦受罪,一步一步熬了过来。可如今,自己长大了,娶媳妇成家了,娘也老了,却被儿子和媳妇逼得住进了不遮风雨的打场屋,娘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她的内心该有多苦,她受到伤害有多深。他暗暗骂自己:“李金生啊李金生,你不是个人,你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李金生狠狠地掴了自己一个耳光,蹲在地上,泪如雨下,抱头痛哭。
当天夜里,李金生家两口子一夜没合眼,他家的灯也亮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李金生和媳妇来到打场屋,双膝跪倒在门前,俩人惭愧的喊了声娘,都哭的泣不成声,金生娘见儿子、儿媳有了悔改之意,感动的老泪纵横,多少年的委屈、多少年的思念,变成了流不尽的泪水,
李金生和媳妇一人拉着娘的一只胳膊,说:“娘,俺们错了,今天一是来赔罪,二是来接您回家,今后我们不再惹您生气,一定会好好孝敬您,走吧,娘,咱们一块回家。”
金生娘看到儿子、儿媳已经回心转意,既惊喜又感动,忙擦干了眼泪,满口答应说:“好,好,帮娘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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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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