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集：阴阳刺青：足疗店的老女人死了，儿子花块雇垃圾佬来守灵
阴阳刺青
垃圾佬背后那片疤，是被人用锄头砍出来的。
锄头打伤了他的脊椎，让垃圾佬连直立行走都变得困难。
但，垃圾佬从没有后悔过。
垃圾佬永远记得，那是他三十一岁生日那天。
傍晚，他从城里回来，心情很好。
城里老板答应给垃圾佬一份看大门的工作，尽管工资不高，只有一千五。
但管吃管住还发制服，垃圾佬有了吃喝住处，再也不用流浪。
回去的路上，垃圾佬路过一个小村，村里升起袅袅炊烟，飘出一股肉香味儿。
垃圾佬手里攥着一笔小钱，那是城里老板预支给他的。
这么好的老板，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
垃圾佬越想心里越美，他脚步一拐进了那个村，想找家熟肉店买点肉，开开荤！
没想到，这一拐，垃圾佬的人生也跟着拐了弯。
他刚进村就听见一阵喧哗，村口一群人围成圈，哈哈大笑着，似乎在谈论一个女人。
女人。
这个词，对打了几年光棍的垃圾佬很有吸引力。
他钻进人群，看到一个拴着狗链子，畜生一样被拴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衣不蔽体，她绝望地蜷缩成一团，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不断发抖。
“咋回事啊？”
垃圾佬大惊失色。
阴阳刺青
村里人告诉他，这女人是个贱货，她出去卖，丢了祖宗的脸还不往家里寄钱。
不仅如此，女人被爹妈抓回来之后，还给爹妈饭里下药！
这种畜生，都不配活着！
“贱货就是贱货，妈的，医院躺着呢，需要医药费。
她弟弟亲手把她拴在这，反正出去卖也是卖，在村里拴着，还能造福一下乡里乡亲哩！”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他们说只要很少的钱，就能拥有这个女人，划算得很。
垃圾佬又一次震惊了，他曾经也是商人，去过大城市见过大世面。
虽然现在堕落了，可垃圾佬还是想象不到，天底下竟有这样的怪事在发生！
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那可怜的女人，垃圾佬犹豫了。
“多......多少钱？不过我可不能在这里，我想带她去......去洗洗，总不能这么脏就开搞吧！”
垃圾佬的钱不多，只够买一套铺盖和衣服，但这几百块在白牡丹弟弟眼中，也是一块流油的肥肉。
他解开白牡丹的狗链，交到垃圾佬手里，还亲自给他指路：“嘿嘿，你个捡破烂儿的还挺讲究啊？
我姐姐不比你干净多了，你还嫌她？行了行了，村口就是小旅馆，早点干完早完事儿！”
一路，垃圾佬都在留意地形地势，他甚至没留意旁边的女孩长什么模样。
阴阳刺青
进了小旅馆，垃圾佬直接脱下外套，给女孩套上。
他把自己所有钱都给了女孩，给她指了条明路：“我看见了，后山坡没有人，你赶紧逃，逃越远越好，千万别再让人逮住了！”
女孩披着衣服，头发散乱遮住了脸，她惊恐地看着垃圾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唉呀，你傻了？赶紧跑哇，再过一会他们就来堵门啊！你难道想一辈子被狗链子拴着？！”
垃圾佬急了，把女孩推到窗口，让她翻出去逃跑。
女孩的确跑了，可垃圾佬却没来得及逃走，他被弟弟堵住，被村民暴揍一顿，最后被砸伤了脊椎骨。
看大门的工作泡汤了，垃圾佬落了终身残疾。
他的善举，没有换来半点好报，但垃圾佬不后悔。
他始终记得那女孩的可怜模样，记得她浑身发颤哆哆嗦嗦的样子。
所有记忆通通浮现，垃圾佬浑身一哆嗦。
“她，就是白牡丹？
那......你是......”
年轻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年轻时候的白牡丹，缓缓点了下头。
她周身的寒气越来越重，垃圾佬却不再害怕。
阴阳刺青
“你救我走之后，我偷偷回去抱走了孩子。
我带着他开了家足疗店，用我唯一会的方式，谋生。
这些年，我赚了钱，但是，大哥，你或许不相信，其实我开足疗店并不是为了自己赚钱。
我收留了那么多‘不干净’的女人，只是想给她们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让她们像个人一样，有尊严的活下去。
那些女人都很苦命，她们也不愿意做这个，但是，没办法。
只要她们有上进心，我就帮她们往火坑外面跳。
想念书的，我给学费，想学手艺的，我给联系师傅。
这么多年，我白牡丹的名声臭极了，谁都说我是个烂女人，可在那些女孩子的心里，我是救她们逃离苦海的好人。
我一辈子已经毁了，我不想让她们也跟我一样，重蹈覆辙。
这些年，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儿子。
他不能理解我，他嫌弃我怨恨我，因为我的身份让他觉得丢脸。
我理解他，也不怪他。”
说到这，白牡丹牵着垃圾佬的手，走到棺材前面。
她掀开寿衣的最里面一层，垃圾佬看到，那是一个军绿色的小钱包，布已经很旧了，磨得几乎反光。
这布料，眼熟得很......
“大哥，这是你当年给我的衣裳。我逃下山的时候，衣裳被荆棘刮破了，我只留下一小块缝了个贴身钱包。
这里面有一张卡，卡里是七百万，是我留给你的。”
白牡丹依偎在垃圾佬后背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大哥，我很感谢你，你是好人，是我这辈子唯一遇见的好人。
这些钱你拿去吧，足够你治病和生活的了。下辈子你再遇见我，别救我了。
下辈子，你别再当好人了。
当好人，没有好报......我也不值得你救......”
那道声音渐渐消失，垃圾佬捏着手里的卡，愣住了。
他静静地站在棺材前面，一直站到天亮。
天光乍破，青白色的光洒进灵堂。
垃圾佬攥着那张卡，头也不回地迎着晨雾，走进清晨的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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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白牡丹的棺材已经下葬。
垃圾佬逃跑的事并不让青年意外，毕竟棺材是白牡丹的，连他自己都嫌弃这个妈，还能指望别人兢兢业业的守灵吗？
白牡丹的坟前一片荒凉，她儿子连祭祀品都没准备，甚至墓碑上，都没有刻全白牡丹的名字。
垃圾佬粗笨的手摩擦着墓碑，身后，陈凉低声问他：“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麻烦你了，陈师傅！”
二话不说，垃圾佬脱下了衣裳。
山里很冷，垃圾佬的脸色却红彤彤的，兴奋异常。
“再提醒你一句，阴阳刺青能让你得到想要的，却也要付出相应代价。
你要救白牡丹，那你自己，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白牡丹活，你就会死。这样的代价，你也愿意？”
陈凉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毕竟，他活的太久了，感情的事看的太多，看得太透，也就不会动容。
“我愿意！”
铿锵有力的一声回应后，纹身针刺进垃圾佬背后的疤痕里。
黑色的染料在垃圾佬身后蔓延开来，一股热流充斥全身。
垃圾佬眼前的坟墓渐渐模糊，化成一团漆黑。
这样的黑暗不知持续了多久，垃圾佬忽然看到一片光。
他本能地向着光芒走去。
走路的过程异常困难，每一步都很沉重，像是身上压了千斤的担子。
可是越走就越轻松，垃圾佬渐渐挺直了腰背，昂首阔步的迈向光明处。
白光一闪，垃圾佬猛的愣住了。
他，看到了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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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老板，这笔款再不付清，按合同上写的，我们就要跟你解约了。”
“聂老板，最迟再给你三天时间，唉，大家合作了这么久，我们也不想把你逼死，但是生意上的事，不是感情能左右的。你理解理解，我们也不容易。”
聂风面前站着的，是几十年前的合伙人！
那时候的他，还不是垃圾佬，他还是年少有为的老板，他的公司还没破产，那个卷走他所有钱的老婆，也还没来的及作孽！
这......
口袋里有个硬硬的卡片，那是白牡丹留给他的卡！卡里，真的有七百万！
而且！
这是几十年前啊！当年的七百万，跟几十年后的七百万怎么能同日而语？！
这些钱，足够聂风周转生意，甚至可以改写未来。
但，他却没有立即付款，而是第一时间回到家中，写好一纸离婚协议书。
贪婪的妻子看到聂风主动提出离婚，还要给她一笔钱让她卷铺盖滚蛋，立即就狂喜的答应了。
离婚之后，走出民政局，迎面而来的是十辆豪车。
豪车司机，全都是聂风的合伙人。
“聂风啊聂风，你还算有点良心，我就跟你交个底。其实你就是个绿王八，我在外头早就有汉子了，只不过一直瞒着你。
你这王八当久了，脑子也傻了，竟然还主动给我这么多钱。
呵呵，念在夫妻一场，我分你几万吧，你破产之后也不至于去睡天桥桥洞子。”
老婆冷笑着，两根手指捏起一张银行卡，施舍一样递向聂风。
她以为，这群合伙人是来要债的。
可惜，她错了。
合伙人恭恭敬敬走到聂风面前，喊了一声聂总，并递上新的合同。
看着合同上的天文数字，聂风的老婆，不，应该说是前妻，两眼瞬间血红！
她亲眼看着聂风坐上豪车，飞驰而去。
前妻傻傻的站在汽车尾气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阴阳刺青
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都还来得及！
开着豪车，聂风冲进白牡丹所在的村子里。
豪车惊艳了所有村民，聂风一脚油门，直接让豪车撞开白牡丹家的破木门！
那个端着一盆血水，满脸是泪的女孩，孤零零地跪在院子角落里。
15岁的白牡丹傻傻看着面前的青年才俊，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冥冥之中，看到聂风的第一眼，白牡丹心里就是一暖。
“这次，我带你一起走！我们一起离开这，好不好？”
聂风伸出了手，白牡丹怯怯的，将她的小手搭在男人宽厚掌心中。
这一牵手，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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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后，两个人都老了，纵使已是古稀之年，聂风却还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挽着白牡丹的手。
白牡丹也已经是一头华发，可她仍然优雅，穿着丝绸长裙戴着珍珠首饰。
一颦一笑之中，透出一个女人被宠爱了一生的满足感。
手牵着手，聂风颤巍巍的领着白牡丹，走进一家很眼熟的刺青店。
他又见到了陈凉。
到了这个年纪，聂风已经记不清很多事，他甚至也分辨不出，几十年前自己的记忆是真是假。
一个刺青店老板，真的能改变生死，扭转过去？
聂风皱着眉想了好久，都不敢确定。
“这个纹身真好看啊，可惜我老了，不然也纹一朵花在身上。”白牡丹笑笑，鱼尾纹里全是暖意。
聂风也哈哈一笑，牵住她的手，满是宠溺：“你那么怕痛，还要纹身？
走吧走吧，我们还要参加宝贝女儿的采访呢，女儿捐了几百万款给残疾人，好多媒体要采访她，也要我们出场呢！”
白牡丹点点头，两位老人打算离开。
推开门的一瞬间，聂风忽然听见一道声音。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聂风想了几秒，他恍惚中回忆起一个人曾说过，当好人没有好结果。
这话不对。
“好人，是会有好报的。”聂风点点头，他善良了一辈子，对这话十分确信。
拉起白牡丹的手，聂风迈步向前，真真正正的走进一片光明之中......
END
阴阳刺青第二十二个故事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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